趙霈是第一次與林湛這樣近, 近到密不可分，明明腦袋燒的昏昏沈沈，卻還是清晰地感覺到他後背傳來的溫暖, 仿佛身體沒有那麽冷了，腦袋也沒有那麽痛, 只是發燒導致的炎癥讓喉嚨特別難受, 像是塞了一團棉花很不舒服。

趙霈很少生病，但他忽然慶幸自己生病了，因為他可以與林湛靠得這樣近，這是他從未想過的。

他甚至想, 不如多燒兩天，然後又感到自責，畢竟他來是為孩子們上課的, 不是來玩的。

這樣胡思亂想著，趙霈慢慢睡著了。

睡夢中似乎能感覺到有人在探他的額頭，試他的溫度, 然後身旁的人嘟囔了一句：“終於退燒了。”語氣裏透著松快, 想是很開心他退燒。

趙霈是早上8點多醒過來，林湛擔心趙霈, 一夜沒睡好，發現趙霈醒了，先扶他起來喝水，然後把煮好的青菜粥端過來給他喝。

“吃不下也吃點，不然空腹吃藥不舒服。”生怕趙霈不吃, 林湛語氣跟哄孩子似的。

趙霈聲音沙啞地說：“昨晚讓你擔心了。”神情抱歉，他不是一個喜歡麻煩別人的人。

林湛搖搖頭說：“我做這點事不算什麽，如果不是你跳進河裏受了凍, 也不會生病，全部都是因為我。”恨不得親自餵趙霈。

趙霈是成年人，身體沒那麽脆弱，退燒後整個人好很多，只是喉嚨還是嘶啞，甚至比昨晚更啞一些，他接過碗和勺子，慢慢把粥都吃幹凈放到桌子上。

林湛把水杯和藥都遞給趙霈說：“吃點消炎藥，再貼一個退燒貼，觀察觀察，不反覆的話，應該就是要恢覆。”

趙霈乖乖聽話地吃藥喝水，然後斟酌了下開口說：“昨晚沒睡好吧，我占了那麽多空間。”想到昨晚兩人挨在一起的畫面，趙霈的心臟就忍不住多跳兩下，經過昨夜，他隱隱猜到了自己為什麽會心生悸動，這讓他整個上午都在思索這件事，心情覆雜又透著點別扭。

林湛不在意地說：“我本來睡得地方就不多，沒什麽問題，你別弄得好像做錯了什麽似的的，我們這關系，睡一張床怎麽了，而且你休息好了，恢覆的也快。”讓趙霈放寬心。

聽到林湛的話，趙霈有點慚愧，覺得自己滿腦子都是不純潔的思想，而林湛更關心他的身體，心思單純。

趙霈還要說點什麽，林湛說：“今天上午你先休息，你的課我幫你上，下午要是覺得沒什麽問題了，你再來。”

趙霈連忙掀被子說：“我沒事了其實，我自己上吧。”

林湛攔住他，把他被子蓋好說：“你這剛好一點，出去了再招風，反覆生病，下午都不用上了，我這是為了讓你好全乎一些，免得後面幾天也得我自己上。”後面幾句語氣俏皮，並不是怕多上課，只是為了讓趙霈放寬心，早點康覆。

趙霈一聽，身體慢慢靠回去，覺得林湛說得有道理，為了不讓林湛後面幾天代課，他也怕累到林湛，就沒再強求起來去上課。

“那就麻煩你了。”

“麻煩什麽呀，我走了。”

林湛走之前還幫他把門關上了，然後在旁邊的窗戶沖裏面的趙霈開玩笑說：“乖乖在家哦，誰來了也別開門。”仿佛在演《小兔子乖乖》。

趙霈忍不住翹起嘴角，扭頭看著林湛離開。

林湛去幫趙霈代課時，不少學生都詢問趙老師怎麽今天沒來，林湛說：“趙老師身體不舒服，今天上午休息，休息好了，下午就來上課了”然後故意打趣班裏的學生說，“怎麽，你們只想上趙老師的課，我來給你們上課，你們不樂意嗎？”說完擺出傷心的樣子。

一幫六七歲的小丫頭小男孩紛紛表示道：“喜歡，都喜歡，喜歡趙老師，也喜歡林老師！”生怕林湛不開心，雖然他們的確兩個老師都喜歡。

上午也就四節課，林湛上三節，另外一節是山村老師的課，林湛上數學和語文，然後一節美術。

平時林湛上午也就兩節課，偶爾一節課，這猛地連上兩節課，其實還挺費嗓子，何況他也不是專業老師，不懂得保護嗓子，水喝得又少，一上午結束，他自己只覺得嗓子疼的厲害，太幹了。

中午太陽不錯，林湛回去的時候，趙霈正坐在門前曬太陽，林湛看趙霈嘴巴有點幹，連忙給趙霈的水壺倒熱水，怕他喝完了沒得喝，一不註意咳了兩下，趙霈看到後立即詢問林湛是不是也感冒了，擔心他也生病。

林湛拿著水壺往廚房走，聞言說：“沒，就是今天上課話說多了，有點累嗓子，我泡點胖大海潤潤嗓，你身體好些了吧。”

趙霈聞言說：“我好多了。”轉身去拿杯子，拿起林湛灌滿的熱水壺給林湛倒水，杯子裏有半杯放涼的水，兌上熱水，喝著剛剛好。

“快喝點水。”

林湛自然地接過水杯喝兩口說：“我先去幫忙做午飯，你繼續曬太陽，多曬會兒，身體好得快，你也多喝點水。”直接把自己的杯子塞給趙霈，也不怕對方嫌棄他喝過。

林湛走後，趙霈拿著杯子，看了看剛剛被林湛喝過的地方，臉慢慢升溫，最終不好意思用林湛的杯子，放到了一旁，仿佛多看一眼，臉就要紅成大蘋果。

中午吃過飯，老師們坐在操場邊上，看著孩子們在操場上玩，這幫孩子沒有午睡的習慣，精力充沛，拘在教室裏冷嗖嗖的，還不如來操場曬太陽，散散步消消食更舒服。

同學們一上午沒看到趙霈，紛紛圍過來，跟趙霈打招呼，問他好，跟他聊天。

孩子們不怕老師，有什麽新鮮事連忙說給一上午沒見的趙霈聽。

林湛在旁邊看到趙霈被一群孩子圍著，羨慕地說：“我這忙了一上午，你一出現，註意力都跑你那裏去了。”他話音剛落，有個小姑娘在墻邊采了一把野花，有淡藍色和黃色，她分成兩束，一把給林湛，一把給趙霈。

小丫頭不善言辭，花塞到老師手裏就溜走了，害羞的不行。

林湛被這幫孩子的純真感染，抽出一朵夾在耳朵後，笑看孩子們說：“老師好看嗎？”然後看向趙霈，沖他擠眉弄眼。

他這番舉動不僅讓趙霈忍俊不禁，旁邊幾位老師們也是樂呵呵的，其中一個說：“好看，這要是位女嬌娥，大概比我們女孩子還好看。”誇獎林湛長得好，他們幾個經過相處，也都挺喜歡林湛隨和的性格。

誰被誇好看都會開心，林湛聞言樂不可支，一左一右都別了一朵，得意洋洋地說：“這下得美成天仙了吧！”

一句話讓大家啼笑皆非，被他這個活寶給逗的哈哈大笑。

林湛笑得太大聲，扯得嗓子癢，忍不住咳嗽。

趙霈見狀拿起水杯遞給他說：“先喝兩口水再笑。”杯子林湛不記得拿，趙霈一直給他拿著，督促他多喝水。

林湛喝兩口，手機忽然響了。

看來電顯示，是林瀾，林湛起身站遠一些接電話。

猜測是周淮告訴林瀾他掉水裏的事情，林瀾為這事兒打來的。

電話接通後，林瀾語氣頓了頓說：“身體怎麽樣，有沒有哪裏不舒服，要不要現在回去。”像是不怎麽關心人，語氣上還有點微微的別扭。

林湛說：“我沒事，好著呢，你呢，你記憶有恢覆嗎？”

林瀾聽林湛詢問他記憶，頗有些期待但又極力克制地說：“怎麽，你想我早點恢覆記憶？”以為林湛已經迫不及待想和他重新在一起。

這個在商界叱咤風雲的男人其實在感情上還有點天真，雖然前兩天還在郁悶，但今天聽到林湛這樣講，立即就覺得林湛內心深處其實還是在意他的。

林湛耿直地說：“沒，能不能想起來都不重要，你人健健康康的就好。”

林瀾額角忍不住輕輕抽動，原本微微翹起的嘴角都彎了下去，心情覆雜。

“看你這語氣中氣十足，想來是我多餘關心你。”站在落地窗前的林瀾看著下方的車來車往，語氣淡淡的。

林湛聽出了林瀾話裏的傲嬌，笑瞇瞇地說：“哪有哪有，哥你關心我，我還是很開心的，還有半個月我就回去了，不要太想我。”畢竟從前和這個男人恩愛甜蜜過許久，林湛雖然自私，但並不是個冷漠的人，甜言蜜語一向不吝嗇，何況林瀾是特意來關心他的。

“鬼才想你。”林瀾下意識脫口而出。

他的確會想林湛，雖然他自認只有一點點想，但他不會承認的。

林湛並不在意，安撫了林瀾幾句，表明自己很健康，沒什麽事，不用擔心雲雲，又東拉西扯兩句近況，便掛了電話。

不管林瀾失不失憶，都幫他解決過很多事情，他可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。

林瀾要不是走不開，其實還挺想立即去見見林湛這個沒良心的，但周淮也說林湛沒事，主要是一同掉下去的那個趙霈像是發了燒。

想到趙霈，林瀾皺了皺眉，心情更覆雜了。

終究什麽也沒說，不想老是在林湛面前提趙霈，顯得他多在意對方。

這種時刻，失去記憶的林瀾其實心情是很微妙的，還帶著些無法言喻的焦躁。

趙霈看到林湛笑容滿面的回來，想問點什麽，最終什麽也沒問。

雖然明白了自己的內心，可趙霈從未想過要走上這樣一條道路，對於他來說著是他從未接觸過的世界，他一邊因為知道自己內心所想而激動，一邊又微微的恐懼……那種心情太覆雜了。

下午很快就過去了，晚上吃過飯，兩人躺在各自的床上，林湛絮絮叨叨地跟趙霈說自己明天的計劃。

“我想明天中午休息的時候燒點水簡單的洗個澡。”他來到山裏後一周也就洗了一次，這是第二周，到現在還沒洗，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臭掉了，再不洗他自己都受不了。

趙霈說：“可以，中午洗暖和一些，晚上太冷了。”山裏晝夜溫差大。

林湛說：“你要是明天恢覆好了我幫你也擦擦，免得還得再燒一次水，倆人用也不算浪費。”

一聽林湛要給自己擦，趙霈說：“不用了，我到時候自己洗，又不是手斷了。”

林湛嘻嘻笑著說：“怎麽，你還害羞啊，都是男的，怕什麽，我又不會吃了你，我對你們直男可沒興趣。”林湛把趙霈當朋友，什麽玩笑都敢說。

趙霈語氣頗有些玩味地說：“萬一是我把你吃了呢？”

林湛像是覺得這話很搞笑，哈哈笑著說：“都說直男開玩笑更兇，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。”他覺得趙霈說話很大膽。

林湛這個反應，讓趙霈有點無奈。

翌日中午，林湛在屋裏的臉盆前拿毛巾擦洗身體，第一盆水用完後，他需要一些涼水來兌熱水，拿著空盆來到門口，把盆遞出去，對外面坐著的趙霈說：“沒涼水了，幫我接半盆。”

趙霈回到看到的就是一條白玉般的手臂伸在外面，素白如玉，一點痣都沒有，拿著一個塑料盆。

趙霈一直沒回應，門後的林湛以為他沒聽到，又喊了一聲。

“趙霈？”

趙霈連忙接過盆回應道：“好，你等我一下，馬上來。”

等趙霈把水接過來，林湛需要用兩個手接過，門自然而然開大了一些，趙霈看到林湛一半胸膛，眼睛都不敢往下看，只覺得那胸前晃眼的很，水遞過去就快速轉開身體，生怕多看一眼就玷汙了對方。

林湛洗完後，水壺裏還有一半熱水，林湛端著另一個盆子裏裝著的汙水往外走，一邊叫趙霈去洗。

“我洗好了，舒服多了，你進去吧，我給你接涼水。”把用過的水倒了後，去屋裏拿幹凈的那個空盆子到外面的水缸給趙霈接涼水。

“好。”

趙霈洗澡的時候，林湛在廊下撥拉半幹的頭發，隔著門開他玩笑道：“趙老師，需不需要幫忙搓背。”只是說完，忽然想到去年聖誕節，林瀾和他玩的搓澡工梗，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眼睛，明明周圍沒人，自己因為腦海裏的畫面太過火，整的蠻不好意思，暗暗告誡自己，林湛你純潔點，別亂YY。

也是在這一刻，林湛忽然有點想林瀾了。

說句良心話，雖然他一直說要享受人生，肆意生活，但來到這個世界後，與他最親密的人就是曾經沒失憶的林瀾，他不是冷血動物，林瀾對他有多好，他是知道的，這會兒想到從前，他心裏莫名暖洋洋的，私心裏還想著希望林瀾早點恢覆記憶。

以至於趙霈都洗完出來跟他說話了，他還在發呆，兩只手撐著下巴望著遠處的樹木，嘴角微微翹著。

“林湛？”趙霈又叫了林湛一下。

林湛回過神，看向旁邊擦頭發的趙霈。

“你洗好了。”

“嗯”趙霈故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，“在想什麽。”

林湛哪敢說出來自己想得什麽，隨口道：“想吃炸雞翅了。”說完還吸溜了一下，仿佛口水都要流下來了。

趙霈把毛巾掛在脖子裏說：“不只是炸雞翅吧，要是再來瓶可樂，那簡直了。”這話簡直直戳林湛的內心。

林湛用手背擦擦嘴角說：“快別說了，再說一會兒該餓了，胃酸分泌過多，吃的東西馬上就給消化沒了。”

可能是知道這些城市裏來的娃娃沒吃到一些有油水的，兩位山村老師下午放學後特意去河邊抓了兩條魚給老師們送來，讓他們燉個魚湯解解饞。

這簡直是旱苗得雨，林湛晚上抱著碗和其他人開玩笑說：“從來沒覺得魚湯原來這麽好喝，只是放了點姜片和鹽就這麽鮮美。”說完喝一口，美的不行了。

其他也是紛紛附和。

“是啊是啊，太好喝了，可能山裏的魚比養殖出來的更美味。”

看林湛把碗裏的魚湯喝得幹幹凈凈，連肉渣都不剩，趙霈看著自己碗裏的大半碗魚湯，裝作不想喝的樣子，微微為難地說：“這我不想喝了，可能是剛剛飯吃的有點多。”倆人關系好，也就林湛樂意幫忙喝他剩下的。

林湛一臉倒了也太可惜了，對趙霈說：“你真不喝了？”

“嗯，你幫我解決一下吧，倒了是真的可惜。”

“對啊，那我喝了，雖然我挺撐的。”

林湛身體到了山裏後一直很不錯，就算上次他和趙霈掉進河裏，也沒出現個頭疼腦熱，結果喝了魚湯後，半夜胃疼，他以為是想拉肚子，結果去了兩次茅廁都沒用，這才意識到是胃不舒服，趙霈看林湛額頭冒汗，知道他是疼得不行了，心裏也焦急，自責地說：“肯定是晚上吃太多，把胃難受到了。”半夜出不去山，山路陡，趙霈只能陪著林湛熬到天亮後去找村裏找村長，村長有輛摩托車。

趙霈忽然想到周淮，對林湛說：“你那個保鏢不是有藥箱嗎？看看他有沒有胃藥，先拿來緩解一下。”看林湛還在冒汗，拿毛巾給他擦汗，心裏也是焦急的不行。

林湛疼得咬緊嘴唇，不是趙霈提醒，他都沒想起來周淮，他拿起手機去找通訊錄找周淮，結果不知道怎麽撥成了林瀾，可能是手抖，他也沒註意，等到林瀾接通了，聽到他的聲音才發現打錯了。

林瀾聽出來林湛聲音裏的顫抖，連忙問道：“你怎麽了，不舒服？”

林湛說：“胃疼，給周淮打電話，撥錯了，你先讓我給周淮打過去再跟你說。”

林瀾一聽，沈聲說：“你別打了，我給他打，你好好休息等他過去。”然後掛斷，直接給周淮打過去。

周淮也住在學校，只是他在工地那邊的簡易房裏休息，接到林瀾的電話後就立即提著藥箱過來了，的確有胃藥。

原本都以為林湛吃了胃藥喝點熱水後就會緩解不少，結果並沒有緩解，林湛還是疼得不行，像是胃裏有石頭堵著，頂的難受，他捂著心口的位置在床上疼得翻來覆去，怎麽也找不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可以緩解一下。

趙霈看不是個辦法，天還沒亮就站起來說：“我先去村裏找村長，讓他先來這裏，一會兒天完全亮了我們就出發去縣裏。”

周淮說：“工地沒運輸車，不然就能直接開那個車去縣裏。”運輸車大部分都是白天往山上運石料，晚上太危險，不敢冒險，都是白天工作。

趙霈去找村長後，周淮去外面給林瀾匯報情況。

而林瀾那邊已經收拾完畢，他帶著醫生，坐在直升機上，聽到機長跟他說路線已經申報完畢，直接回道：“那就走吧。”

上次林湛掉進河裏他就想飛過去，但生生壓下了這股沖動，今天半夜接到林湛電話，聽到他壓抑又顫抖的聲音，直接不想忍了。

為什麽要忍。

他是林瀾，既然想，就應該直接去接他回來。

林湛是在縣醫院裏被林瀾接走的，縣裏醫療設備簡陋，連B超都沒辦法做，更不能準確地確認林湛是急性闌尾炎還是急性腸胃炎，只能打瓶點滴先緩解著，看看有沒有效果，沒效果再聯系市醫院。

林瀾就是林湛正在打點滴時出現的，小縣城沒有見過真實的直升機，何況林瀾的直升機還不是小型的，很是壯觀，好在這個點還算早，人不多，來到病房的林瀾越過守在旁邊的趙霈，直接將床上昏昏沈沈的林湛小心翼翼抱起來。

走之前，林瀾居高臨下地看著跟著站起來的趙霈說：“我替林湛謝謝你的照顧。”語氣從容，眼神銳利。

趙霈看著林瀾，雖然林瀾的視線很有壓迫感，但他還是努力保持不被影響，平靜道：“不需要，我們是朋友，沒有什麽謝謝不謝謝。”

如果說從前的林瀾懂得收斂心中所思所想，失憶後的林瀾毫不避諱自己對趙霈的排斥。

因此再見到林瀾，趙霈清晰地感受到了林瀾的敵意，明晃晃。

這一抹敵意讓趙霈恍惚地覺得，林瀾真的僅僅是林湛的哥哥嗎？

想到這一點後又覺得自己想得很齷齪，抿著嘴角不再說話，目送著林瀾將林湛帶走。

他也希望林湛不要出現什麽意外，雖然被林瀾帶走時，他忍不住的失落，他想陪在林湛旁邊，想看著他恢覆健康。

林湛再醒過來時，滿目雪白整潔，鼻尖還有淡淡的花香，這裏不是破舊的小醫院，他回到帝都了？

旁邊正用筆記本處理工作的林瀾察覺到林湛醒了，放下手頭在做的事情，起身遙控病床，讓林湛靠得舒服點。

“先喝點水——”

林湛聽到聲音看向林瀾，他還有點虛弱，有氣無力地說：“給你添麻煩了。”他最後的記憶就是自己躺在小縣城的病床上，後面就不知道了，但想一想就知道，能睡醒後換個地方，也就林瀾有這能力了。

林瀾說：“知道就好，先喝口水。”

林湛左看看右看看說：“我手機呢？”

“找手機做什麽。”林瀾拿起水杯，漫不經心地問道。

“我給趙霈打個電話，免得他們擔心。”

“……”林瀾握著水杯的手忍不住收緊，眼神微微不悅，“不差這一時半會，先喝水。”

林湛看林瀾的表情，乖乖就著他遞過來的杯子喝水，喝完後放軟了聲音說，“哥，手機……”怕林湛不給他。

倒也不是全為了趙霈擔心，是怕所有人知道後心裏掛念，告訴趙霈，趙霈也好和別人說他沒事了。

林瀾看林湛跟他撒嬌，沒再硬著心腸視若無睹，拿出手機遞給他，盯著他給趙霈打電話，嘴裏還嘟囔了一句：“打什麽電話，發信息不行嗎？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這次應該沒有忘記設置時間，寫完餓死了，吃點東西先，明天見！請憐愛一下冬天還堅持碼字更新的作者吧！這鬼天氣，真受不了！哈哈！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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